2009年3月是一个让杰夫·伊梅尔特备感压力的月份。通用电气股价“过山车式”暴跌,从一年前最高价时的38美元每股,跌至3月初5.87美元每股,目前依然在10美元徘徊。3月12日和3月23日,国际两大评级机构穆迪和标准普尔分别下调了通用电气的最高评级,而这是通用电气四十年来首次丧失穆迪的最高评级。市场甚至有传言,这家百年老店面临破产的风险。

  3月30日,通用电气副总裁兼大中华区首席执行官罗邦民在接受本报记者邮件采访时表示,“2009年GE的首要任务是通过保证现金流、增加流动性、降低成本以保持公司的稳定和增长。同时,我们也正对GE金融(GE Capital)业务进行重组。”

  然而,除非彻底卖掉,否则GE Capital依然会是一个不定时炸弹。

  风险敞口过大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GE Capital的业务广泛涉及抵押贷款、个人信用卡、飞机租赁以及商业地产投资等,在过去的几年中占到集团利润的半壁江山。但此次惹祸的依然是GE Capital。

   2008年以来全球性的金融海啸在摧毁众多国际金融大鳄的同时,GE Capital也未能幸免。市场认为,GE Capital的商业地产、消费信贷和英国的按揭贷款等业务风险敞口过大。

   2009年1月,GE对此发布业绩指引报告。在消费者金融这一块,GE Capital目前仍有5600万户账户,其中320亿美元为信用卡贷款余额,220亿美元为其它消费贷款余额。目前消费者金融正在不断恶化,违约率已经上升到8.25%。

  遍布全球的房屋按揭贷款方面,则是GE Capital最大的一块。到目前为止,还有720亿美元的资产。但是违约率也在上升,目前已经达到0.38个百分点。此外在房地产方面,GE Capital手上还持有8600个物业,遍布28个国家的2600个城市,主要是写字楼及家庭住宅。

  伊梅尔特在2009年2月发布的2008年年报中坦承,“如果有可能,今天我真希望我们减少商业房地产和英国的按揭贷款敞口。”

   GE Capital,这个曾经的“香饽饽”,如今变成了随时易燃的“火药桶”,令人难以靠近,更为严重的是市场对于GE Capital的怀疑已经演变为通用电气母公司的不信任感。

  再加上通用电气一年以来不断调低业绩预期,未能兑现分红的分红承诺,以及评级下调,都严重动摇了市场的信心,以至股价一路下行。

  更为夸张的是,这场信任危机到2009年3月竟然演变为市场对GE信用违约的投机,根据专业市场数据公司ADVANTAGE DATA的统计,3月5日,针对GE Capital一年期CDS的收益波幅已经大幅飙升到700基点,五年期CDS也超过了1600个基点。这意味着,市场对GE金融可能会发生“违约风险”的认识,正在大幅上升。而这种共识,则转换成对GE金融信用保险(CDS)的大规模购买需求。

  卖掉900亿金融资产

  显然,对伊梅尔特来说GE Capital是所有问题的焦点。

  为了澄清市场的“违约风险论”,同时挽回市场信心,2009年3月19日,GE Capital召开了旨在针对投资者和分析师的“投资者会议”。

  这场会议传达的核心内容包括:GE Capital没有出现流动性问题,并且已经募集到公司2009年发展所需的长期资金的93%;GE Capital有足够的资金应对可能面对的任何局面;GE Capital在2009年第一季度和全年都将实现盈利;通用电气对于GE Capital的问题将全权负责。

  为了实现上述目标,伊梅尔特首先从削减成本入手,2008年11月18日通用电气表示通过裁员和业务出售等方式实现2009年GE Capital削减成本20亿美元的目标。根据记者了解到的信息,裁员计划尽管GE Capital内部没有统一公布,但是从2009年1月1日起已经开始悄悄执行。根据彭博社的消息,GE Capital员工的平均年薪为17.5万美元,按照成本削减的目标,GE Capital今年可能会裁减7500到1.1万名员工,即其员工总数的至少10%。

  缩减风险业务的规模是伊梅尔特的第二项重要措施,按照去年11月18日的计划,伊梅尔特将商业金融和消费金融业务合并,同时增加两个新部门——零售金融集团和重组集团,前者主要通过电子银行吸收零售存款,后者将持有包括公司在美国和英国的住宅及商业抵押类贷款在内的900亿美元资产,伊梅尔特计划把上述900亿美元的资产剥离后出售。通用电气没有详细披露这900亿美元资产的内容,仅表示这部分资产的回报率在2%以下,低于GE Capital其它资金的平均回报。

   GE副董事长兼GE Capital董事长迈克·奥尼尔则在调整GE Capital融资结构上动足脑筋,希望借此改善公司的流动性。2008年12月其宣布,公司近7000亿美元的现有总资产将被缩减,并减少对短期债务的依赖。GE Capital将逐步关闭占总资产10%的贷款业务,并且GE Capital会把商业票据的融资总额从今年底的800亿美元,削减到2009年末的500亿美元,从而提高长期债务在融资结构中的比重。同时,公司还可能通过发行存单(CD)或购买储贷银行来增加存款。

   2009年2月10日,GE首席财务官凯斯·谢林对媒体表示,为了降低GE Capital的杠杆率,母公司已经将95亿美元的资金转移到了GE Capital旗下,以帮助后者将杠杆率从七比一降至六比一。

   GE Capital 新定位

  上述一系列重组措施对于GE Capital意味着什么?在通用电气公布的2008年年报中,伊梅尔特写道,“我们在对我们的金融服务业务重新定位,以缩小其业务范围,使运营更加集中。”

  从资产出售的计划看,GE Capital将大量减少其持有美国和英国的住宅及商业抵押类贷款的数量,尽管这些资产曾经为GE Capital创造过巨大的利润,但现在它们成了“有毒的资产”。按照重组计划,伊梅尔特希望将GE Capital未来的业务集中在向中间市场客户提供核心贷款,向包括GE自己的银行和合资公司在内的全球客户借贷,以及在房地产领域借贷。

  根据GE 2008年年报披露的数字,2008年第四季度GE Capital为GE相关的客户提供了480亿美元的新贷款,2009年计划再提供1800亿美元的新贷款,以支持GE航空、医疗、交通和能源等领域的客户。

  对于上述重组措施,罗邦民向本报记者表示,GE Capital的最具独特优势的一点就是与GE基础设施业务之间强大的协同作用,这是一般的金融公司所不具备的强大竞争优势,因此GE Capital的重组也是围绕这个中心展开的,同时剥离其他高风险或非战略性的业务,使业务更加集中。

  罗邦民同时透露,GE Capital在中国的业务也在进行重组,未来的重点将放在两大业务上,“一是与我们基础设施业务密切相关的设备租赁融资、基础设施项目融资等业务。二是与我们的非金融业务和采购相关的公司进行股权投资。”

  在对GE Capital 进行业务收缩之后,伊梅尔特预计GE Capital在通用电气中的利润贡献将由现在的47.5%降至30%左右。